写字楼的玻璃幕墙亮不亮，有时比楼的高度更显眼。那些整块整块拼接的玻璃，晴天时能映出云的影子，可沾上灰尘、鸟粪，或是雨后留下的水痕，就像蒙了层雾，连楼的气派都减了三分。但给这些“高空镜面”洗澡，从来不是站在窗边擦一擦那么简单——玻璃幕墙清洗藏着不少讲究，既得擦得干净，还得护好幕墙，更得让高空作业的人稳稳当当。

  不是所有玻璃幕墙都能“一刀切”地洗。之前在老城区见过一栋楼，清洗队上来就用高压水枪冲，结果洗完发现，几块镀膜玻璃上留了片灰蒙蒙的印子，擦都擦不掉。后来才知道，那是镀膜层被高压水流冲得局部脱落了——这类带镀膜的玻璃，表面那层膜比指甲盖还娇气，别说高压水，就是用硬点的抹布擦，都可能划出印子。

 所以正经的清洗，第一步得“认玻璃”。普通浮法玻璃耐折腾些，用中性清洁剂配软抹布就行；LOW-E玻璃得避开酸性、碱性强的洗液，不然膜层被腐蚀，隔热效果会打折扣；还有些幕墙用的是夹胶玻璃，边缘的胶条怕泡，清洗时得避开缝隙，别让清洁剂渗进去，不然胶条老化了，玻璃可能松动。

 除了认玻璃，还得看幕墙的“毛病”。清洗前总得有人先围着楼转一圈，看看有没有玻璃裂缝——有次清洗队没查，擦到一半发现一块玻璃有个小裂，高压水一冲，裂缝直接炸开，还好没伤到人。要是看到胶条发黑、起翘，也得记下来告诉物业，这些地方不光难洗，还可能漏雨，早修比晚修省事。

 高空清洗的工具，看着简单，实则都是“定制款”。最常见的是“吊板”——就是块能站人的木板，用钢丝绳吊在楼顶，人系着安全带站在上面，手里拿“玻璃刮”擦。这玻璃刮也有讲究，刮头得是橡胶的，软硬度刚好，太硬会刮花玻璃，太软又刮不干净水痕。现在有些大楼用“蜘蛛人”清洗，其实就是吊板作业的俗称，师傅们腰上拴着双保险绳，脚边挂个水桶，桶里分两层，一层装调好的清洁剂，一层装清水，擦完一遍清洁剂，再用清水过一遍，最后用刮子把水刮干，这样才不会留水印。

 高一点的楼，有时会用“擦窗机”。就是装在楼顶的轨道机械臂，能伸到楼侧面，上面装着带毛刷的清洗头，像给大楼“梳头发”似的。但擦窗机不是万能的，遇到楼的拐角、凸起的装饰，机械臂伸不到，还得靠“蜘蛛人”补漏。有次在CBD见一栋弧形楼清洗，擦窗机顺着弧度走，把大面积的玻璃擦完，几个师傅吊在边角处，用小刷子一点点抠装饰缝里的灰，前后得配合着来。

 清洁剂的配比也得凭经验。夏天灰尘多，清洁剂可以浓一点，但不能太稠，不然擦完留白印；冬天温度低，得往清洁剂里掺点防冻的，不然水在玻璃上结冰，既擦不干净，还可能冻裂胶条。有老师傅说，最好的清洁剂其实是“中性洗衣液+温水”，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工业清洗剂温和，除了顽固污渍，大多时候都够用，还不容易伤玻璃。

 天气也是道坎。刮大风的日子不能干，吊在空中晃得厉害，师傅站不稳；下雨天也不行，玻璃滑，还容易打滑；夏天正午也得歇着，玻璃被晒得滚烫，清洁剂上去就蒸发，擦不干净不说，师傅在太阳底下晒着也容易中暑。有次见师傅们早上五点就上工，说是趁凉快把西边的玻璃擦完，到了中午太阳转到西边，就换东边作业，既避了暑，也不耽误活。

 说到底，玻璃幕墙清洗是“给城市洗脸”的活。看着是体力活，实则处处要细心——认得出玻璃的“脾气”，用得好手里的工具，守得住安全的规矩，才能让那些高楼既亮堂又结实。下次路过擦得干干净净的写字楼，不妨抬头看看那些吊在空中的身影，他们手里的刮子划过，不光是玻璃亮了，连城市的轮廓都显得清爽了几分。